CPTPP中国加入之考量

2024 年初，中国国务院宣布希望加快中国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这是 11 个环太平洋经济体加英国之间的优惠贸易协定。此举作为对 WTO 的补充受到欢迎，但其成功与否并不确定。

2024 年 5 月，澳大利亚生产力委员会的一份研究报告模拟了货物贸易关税削减情况，发现中国加入 CPTPP 只会给澳大利亚带来适度的经济利益，GDP 仅增长 0.01%。这并不奇怪，因为澳大利亚已经与中国享受了优惠贸易安排，这是由于双方共同加入了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 (RCEP)。

但 CPTPP 的意义远不止削减关税

作为有抱负的成员，中国需要表现出对该协议高标准规则的承诺 — 该协议主要是由美国前总统George Bush和 Barack Obama 政府为中国制定的，后来美国在Trump 总统的领导下背叛了该协议。这样的承诺符合该地区和中国的利益。这将有助于缓解日本和加拿大对中国加入CPTPP的顾虑，澳大利亚也有类似反应。

重要的是，加入CPTPP将使中国承诺在三个关键领域进行改革：限制对大型国有企业的补贴、允许更自由的跨境数据流动和禁止强迫劳动。在每种情况下，如果发生违约，都将有暂停同等优惠的威胁。

国有企业是中国经济效率低下、强制技术转让和国际不和的根源。CPTPP通过要求签署国“按照商业原则行事”来限制它们的影响力。中国实际上已承诺在其一些自贸区试行CPTPP规则，尽管北京加入CPTPP的部分兴趣在于颁布自己对全球贸易规则的解读。例如，尽管中国对国有企业进行了混合所有制改革，但私人股东仍然服从于国家。

要使CPTPP帮助推动中国国有企业改革，需要满足两个要求。首先，需要做出一些妥协，例如中国承诺停止对在国外竞争市场运营的国有企业的补贴，以换取对在中国境内提供公共服务的国有企业的更多宽容。第二个要求是CPTPP中的行动需要得到WTO更广泛改革努力的支持。

现行的世贸组织上诉机构裁定，政府在企业中的多数股权并不会自动构成公共机构，这与贸易伙伴采取反倾销等贸易救济措施的权利相冲突。处理这种不协调是美国不满的主要原因之一，将是对通过 CPTPP 改革国有企业的努力的重要补充。

中国能否签署更自由的跨境数据流动将是一个艰巨的任务。2021 年 8 月通过的数据保护法将使外国公司更难将数据转移出中国，中国似乎正朝着与加入 CPTPP 的要求相反的方向前进。不过，通过优惠贸易协定的数字标准规则，也可能为解决方案埋下伏笔，以确保华为等公司不会仅仅因为它们是中国公司而被排除在西方市场之外。

对该地区来说，与中国参与 CPTPP 这样的多边协议比参与东盟-中国协议这样的小集团更好，因为在东盟-中国协议中，北京可以更容易地实施自己的意志。如果 CPTPP 的改革举措得到 WTO 正在进行的电子商务联合倡议的支持，那就更好了。该联合倡议由澳大利亚、日本和新加坡主持，美国和中国也参与其中，力求在促进跨境数据流动方面实现更大的国际融合。

CPTPP 资格的第三个要素是消除一切形式的强迫或强制劳动。

随着澳大利亚于 2025 年担任 CPTPP 委员会轮值主席国，澳大利亚现在有机会鼓励中国证明其在最近的第三次全体会议上提出的目标的可信度，即主动与高标准的国际贸易规则接轨。

这种可信度目前受到严重质疑。这也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围绕 CPTPP 加入的“奥克兰原则”超越了意图，要求有遵守现有贸易义务的良好记录。这可能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但这是一条值得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