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大清盘听证会开启清算之路
中国恒大集团本月晚些时候在中国香港破产法庭举行的听证会将揭示这家房地产开发商资产清算的可能性，而这种可能性曾经是不可想象的。
法官Linda Chan在10月30日听证会后下达的清盘令将对这家苦苦挣扎的公司造成严重破坏，该公司正试图敲定一项重组计划，以偿还债权人。任何清算这家全球负债最多开发商的努力——即使在中国大陆很难执行——都将为其他开发商和债权人提供一个路线图，让他们了解如此大规模的清算可能会如何收场。
恒大是中国房地产债务危机的典型代表，负债约3270亿美元。
自2021年债务危机爆发以来，中国香港法院已经向中国房地产开发商发出了至少三次清盘令，尽管存在棘手的司法问题，而且中国政府有意让开发商维持下去，以确保购房者得到补偿。
“清盘令将产生广泛影响，”Dechert LLP合伙人、专长于亚洲重组事务的Daniel Margulies说。这家开发商的倒闭“将表明，在中国，如此规模和复杂的问题似乎无法重组，最终可能以某种形式的清算告终，无论是在岸还是离岸。”
此次听证会源于恒大在线销售平台战略投资者、Intershore Consult (Samoa) Ltd.旗下Top Shine Global Limited债权人提起的清盘诉讼。
Top Shine的案件是针对恒大的第一起结案诉讼，并成为其他受挫债权人的合并集体诉讼。
如果发出清盘令会怎样?
如果Linda Chan的法院决定发布清盘令，恒大仍可以上诉。但这不会阻止清算进程继续推进。
不过，清盘令未必会导致恒大的建筑施工、房屋交付等活动立即暂停。
在该命令发布后，法院可以任命一名清算人，他将从董事和管理层手中夺取控制权，做出重大商业决策，并从现有资产中为债权人谋取利益。
与中国开发商打交道并非易事。恒大的大多数项目都是由当地单位运营的，离岸清算机构可能很难抓住这些项目。
“不可能指望清盘人控制恒大的每一家子公司。可能有上千家这样的公司，但规模本身并不是阻止清算机构控制在岸银行的唯一因素。中国的制度更侧重于保护在岸利益相关者，”Grant Thornton LLP负责重组的董事总经理Nigel Trayers说。
即使是普通案件，接管公司的过程也可能持续数年。此外，涉及这些开发商的三宗清盘订单——包括去年涉及阳光集团旗下一家子公司的第一宗清盘订单——在复杂程度、资产规模和利益相关方数量上都无法与恒大接近。
德勤(Deloitte)全球破产主管Derek Lai表示：“房地产市场一直不太好，这加大了清算工作的难度。”
恒大有哪些资产值得关注？
根据恒大2022年年报，该公司有超过1200个待售项目，以及旅游度假村和土地。中国开发商利用错综复杂的子公司在当地持有房地产项目，恒大在中国境内拥有100多家大型房地产公司。
该公司还拥有新能源汽车部门、物业服务部门和在线房屋销售平台。
可供收购的海外房地产资产减少了。恒大在中国香港的一栋大厦已被一家银行接管。一份年度报告显示，中国香港元朗地区的一块土地在被破产管理人没收后，以6.37亿美元的价格售出。
另一个使可能的清算复杂化的因素是，恒大今年早些时候在美国申请破产保护。该申请使该公司能够利用旨在管理跨境破产并在一定程度上保护债务人资产的美国法律程序。
中国对中国香港法院的命令有何反应?
中国政府也将在任何对在岸开发商的清算中发挥巨大作用，它可能会选择不理会中国香港法院的命令。恒大的绝大多数资产——以及其他中国开发商——都位于中国境内。
君合律师事务所(JunHe Law Offices)合伙人Alan Tsui表示：“中国是否会真正承认或协助外国清算人，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内地对中国香港清盘令的认可非常有限。”
2021年，中国和香港法院达成了一项承认清盘人任命的安排。德勤的数据显示，到目前为止，香港法院批准了五起寻求内地承认的案件，其中两起获得了内地法院的成功承认。
但要处理这起将成为近年来最大破产案的案件，可能对两个司法管辖区都是一个挑战。
Alan Tsui说，大陆法院也可以任命“管理人”到陷入困境的开发商的主要物业所在的地方司法管辖区。他表示：“香港指定的清盘人将不得不看看他们能否获得控制权。”
中国政府还有其他优先事项，比如通过帮助购房者交付从开发商手中购买的房屋来安抚大量购房者。
“交房是我们的工作之一，社会福利是政府最关心的，”德勤的Lai说。
恒大清算的可能性有多大?
恒大最近的失误让人们猜测，Chan有充分的理由倾向于清盘。
该公司原计划在10月中旬让法院批准其债务重组计划，并希望迎来一个支持债权人阵营，其人数将超过清盘支持者。但债权人投票的意外延迟使该计划陷入僵局。
其重组计划提议将违约债务转换为10至12年到期的新票据，或将新债务与股票类工具结合起来。但截至4月，一个关键阶层仍未能在其成员中获得足够的支持来支持该计划。另一个团体最近抱怨说，他们被“蒙在鼓里”，但没有说他们是否会寻求清盘。
根据该公司的一份声明，该公司的代表人物、亿万富翁董事长许家印也因“涉嫌违法犯罪”而受到“强制措施”。
“在下次听证会上，公司面临不利结果的风险很高。”Margulies说。他补充说，该公司的提议“考虑到最近的推迟和宣布，似乎不太可行”。
如果债务人没有切实可行的建议，Chan可能会持怀疑态度。
她在今年早些时候对佳源国际集团下达的清盘令中指出，这家中国开发商“所谓的重组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具体的方案，而只是该公司提出的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