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工人在数十年未加薪后获得了罕见的加薪

丰田泽(Toyozawa)是东京的一名广告销售代表,与2001年开始在公司工作时相比,他现在的境况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多年来,丰田泽的工资每年以1%的速度增长,和许多处于或接近退休年龄的日本工薪阶层一样,自从两年前他年满 55周岁后,他的收入就开始倒退。

“我希望我的公司能意识到我的努力,我希望他们能欣赏我所做的工作,”不愿透露姓氏的丰田泽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表示。

“我希望这能反映在我的薪水上。”

丰田泽所处的困境在日本很常见,30多年的经济停滞导致日本成为发达国家中工资增长最弱的国家之一。

根据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的数据,按购买力平价计算,日本工人2022年的平均工资为41509美元,与1991年的40379美元相比几乎没有变化。

在此期间,日本的工资只增长了2.8%,而经合组织成员国的平均工资却增长了32.5%。

如今,日本员工的收入仅为发达国家员工的四分之三左右。

自上世纪90年代初股市和房地产泡沫破裂以来,日本薪资增长停滞一直是令这个全球第三大经济体的政策制定者头疼的问题。

这场崩盘,再加上日元走强、劳动生产率低下、人口减少以及消费税上调等有争议的政策决定,被认为是日本物价持续数十年螺旋式下跌的罪魁祸首,直到最近才开始逆转。

“为了实现可持续的高工资增长率,我们需要提高劳动生产率,”东京野村研究所(Nomura Research Institute)的经济学家Kiuchi Takahide告诉半岛电视台。

“不幸的是,在(过去)30或40年里,劳动生产率增长率一直在大幅下降。”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Fumio Kishida)承诺,将解决工资停滞不前的问题作为首要任务,这样工人们加薪就“理所当然”了。

岸田文雄推动将最低工资提高到了创纪录的1000日元(7.21美元),并像他的前几任首相一样,强调有必要改革该国传统上保证终身就业的僵化劳动力市场,并提高长期偏低的出生率。

岸田文雄在从政前曾在金融业工作,他将解决这一问题的大部分责任归咎于雇主。他一再敦促雇主提供更慷慨的工资,并指责雇主没有公平地分享数十年来企业强劲利润的成果。

他在1月份与企业团体的一次会议上表示:“经济良性循环的核心在于工资增长,我呼吁涨工资要超过通货膨胀,政府会支持这样的努力。”

日本企业已经注意到了岸田文雄的呼吁,至少目前是这样。

本月早些时候,日本最大的工会联合会Rengo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最大的雇主已同意今年平均加薪3.58%,这将是自1993年以来的最大涨幅。

根据厚生劳动省的数据,今年5月,工人的名义工资上涨了2.5%,是28年来的最大涨幅。

但由于实际工资下降了1.2%,在经历了数十年的物价下跌后,通货膨胀率达到了20世纪80年代初以来的最高水平,从而吞噬了这些涨幅。

野村综合研究所(Nomura Research Institute)经济学家Kiuchi表示:“我认为,今年工资的高速增长将是一个暂时现象。我认为这不一定会导致可持续的工资增长。”

对于一些日本企业主,尤其是那些经营中小型企业的企业主来说,政府要求加薪的呼声与现实的经济气候脱节了。

东京网络安全咨询公司Aslink Communications的老板Takuya Maeda表示,他希望能够提供更高的工资,但对表现最好的员工,他只能每年加薪2.5%左右。

Takuya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表示:“我同意岸田文雄首相的观点,日本的生活成本和电力等必需品越来越高,所以我们加薪是很自然的。但与此同时,我们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我们的客户不愿意多付钱,所以我们陷入了困境。”

“岸田文雄首相并不了解全部情况,”Takuya说。

“也许他有机会与大公司进行多次讨论,但他们不了解我们公司和遭受损失的中小型公司的真实声音。”

数字化

Takuya说,如果政府真的想刺激工资增长,就需要进行重大改革,包括让雇佣和解雇员工变得更容易。

“这是日本政府必须面对的重大问题之一。我认为他们不会这么做,因为做出巨大的改变与日本文化不符。”

“与其他国家相比,日本人表现得并不多。但如果发生这种情况,你会看到到处都是示威游行。”

富士通首席政策经济学家Martin Shulz说,日本公司越来越意识到他们必须提供更高的工资来提高生产率和扩大市场份额,尤其是对年轻的高技能员工。

Shulz在接受半岛电视台采访时表示:“现在他们看到,随着数字化的发展,生产率正在提高,因此他们可以向那些支持更高生产率的人支付更高的工资,他们也必须这样做,因为他们必须雇佣更年轻的(员工)进入市场。”

Shulz说,公司应该采取更多措施让女性担任中高层职位,并出台更多有利于家庭的工作政策,以帮助扩大劳动力队伍。由于人口迅速老龄化,劳动力队伍正在萎缩。

“这还需要相当大的文化变革,”他说。

对于像丰田泽这样接近职业生涯末期的工人来说,向生产率更高的劳动力转变,需要雇佣更年轻、高技能的员工,可能是一颗难以下咽的苦果。

“他们想要做的是给像这些孩子这样的技术人员支付更高的工资,并降低普通工人的工资,”丰田泽说,他的广告公司大量涌入了精通数字技术的年轻员工。

丰田泽说:“我想这就是我被困住的原因。那些精通数字世界的人的薪水比我还高。”